“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小心,走进悲伤的森林。以为已经沉睡的恋情,又在午夜里惊醒,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你......”
你和我的曾经,虽是一幕美丽短暂的烟火,但我依旧爱你。昨夜又一次听了吴奇隆的“烟火”,我又一次难以克制地想起你,想起我们的过往,想起我们的种种,你的身影总是在我入睡时化成梦魇落下来。
“走吧”,你轻轻的的一句“走吧”多少年了?这些年里,你是否曾想起过我?是否想起过我们一起看过的烟火?
我们的家乡是一个古镇,长长的弄堂,木梁建成的房屋,家乡唯一的一条小溪上建了一座拱桥,他们说那是牛郎织女约会的地方。盛夏的夜晚,我们常坐在拱桥上看星空,偶尔也会有萤火虫从我们眼前飞过。那时的你很喜欢吴奇隆,你说他的歌能唱出你的心声,你说有一天你要去看他的演唱会,这些年来你是否看了?我轻轻地靠着你的肩膀听着你唱“烟火”,很多时候我都是听得睡着了。
当初那般厌烦,而今却泪落。
家乡每年的元宵节都会举行一次很大的迎神会,迎神时会有很多节目,白天大伙儿热热烈烈地迎神,举办各种特色的艺术表演。小时候,最让我得意的就是花冠比赛,我参加比赛的那些年里,每年都是花冠。我是所有小姑娘里挑花篮挑的最好看的,老人小孩都说我扭得得很好看。记得有一次,你扮了花冠的书童,我穿着小小的霓裳裙,你穿着小小的书童衣,我小心翼翼拉着二胡,你小心翼翼地为我泡着茶。戏演完后,你撇着小嘴,一脸不高兴。
夜晚迎神会结束后,大人们会在弄堂外放烟花,像这样的夜晚是我们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。还记得我们玩过的鞭炮吗?那种一盒五毛钱的,里面有很多柴屑,柴屑里面就会有白色的小鞭炮,小小的一粒,圆圆的头托着长长的尾巴,不用点燃仍在地上,就会炸开。你给那种鞭炮取了个名字,叫“蝌蚪炮”。白天你扮了我的书童不高兴了,夜晚在长长的弄堂里,你拿着鞭炮追着我跑。我总躲在你家,然后向你母亲告状,你回来后,她会狠狠地骂你,说你不懂得怜香惜玉,我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笑。
许多年过去了,每当想起我们的童年,我还是会傻傻地笑了。
十四岁以后,稍微大了些,你变得成熟了许多,你会温柔地对我笑,你会轻轻地勾我的鼻子,每年的元宵,你会偷偷地为我拍照。
长大了,就不是小姑娘了,自然不能再去挑花篮。我扮了格格,我穿着长长的旗袍,头戴朝冠,脚踏高底鞋,走在所有丫头的最前面,你拿着单反相机,为我偷偷地拍了许多照。
长大了,大人们也允许我们去放烟花,夜晚你会拉着我的手去放烟花。
在弄堂外,你点燃了烟花,几秒钟后,一声巨响,天空便亮了起来,烟花很美,那时的场景也很美。烟火的光线照在你白净的脸上,你笑得那么好看,你的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,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,那时候多少小女孩喜欢着你呢。记得那晚,你说,我们要永远这样下去。
永远有多远?是生命结束,还是只是夜空那幕烟火?那些都没关系,因为你还爱着我,我也还爱着你。
我们分离的最后一年,就要面临中考。十六岁的我们,有着最年轻的气息,你笑着说,或许今年,或许明年,你要离开家乡,你要去很远的地方,拍许多很美的照片。
那年的元宵,你扮了状元,我扮了夫人。你扶着我的手,穿着厚重的状元衣服跟着大伙儿穿过所有的弄堂。那天,你拿着相机,叫你的好朋友为我们拍了张合照。那个夜晚,我们一起看了最后一场烟花。你点燃了烟花,为我唱了最后一次“烟火”。你抱着我哭了,那时的你像无助的小孩,许多时候,都是我在你怀里哭了,那晚确是你哭了。
你说,对不起,烟火再美也不过是一瞬,走吧。
你放开我,自己一个人跑远了。我没有哭,以往爱哭的我,那晚却没有哭。
你最终离开了,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,第一年你说你在杭州,你说那里有和我们家乡很相似的东西,第二年你说你在内蒙古,你说那里的草原很广阔,第三年,你没有了消息。而今,我不知你在何方。
你走后,我没有再参加过迎神会。我和姐妹们一起看着别人表演,一起看着别人穿各色各样的古装服饰,一起看烟火,一起放孔明灯。我在孔明灯上写着,希望你快点回来。
姐妹们问我,是否还一直惦记着你。
我说是的,一直很想很想你。
那晚我去了你家,你母亲说,你偶尔有来电。她说,你现在在世界各地飘着,连她也不知道你在哪。
那晚,我第一次走进你的房间,你的房间摆布得很精致,像古时少爷的房间。你曾经说过,你喜欢一切古的的东西,你也收藏了许多古的的东西。但,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对吧?就如最爱你的是我。你房间的墙上挂满了我的照片,许多照片我未曾见过,你是何时拍的,我并不知道。
在你的床头上,挂着的是十六岁那年你叫朋友为我们拍的合照。我穿着夫人的衣服,你穿着状元的衣服。你牵着我的手,轻轻地笑了,嘴角那颗小小的黑痣还是很明显,依旧会露出两个小酒窝,但是你笑得有一丝忧伤。其实早在那个时候,你就决定要走了,但你舍不得我,对吧?
你已经走远,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,你可知道。
夜空那幕烟火,虽然短暂,我们虽以多年不见,但我依旧爱你。
突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想起席慕容的诗:
曾经珍惜护持的面具已碎裂成泥
一切都只因为
我依旧深深爱着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