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的春天到处洋溢着清新的味道,我也在这清新中,和一个叫小丽的女孩子成为了好朋友。一是因为两人性格相合,二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和我一见钟情的他是同学。就这样,我们两个有着初恋心事的女孩子,带着内心的小甜蜜汇聚在了一起。
小丽家住在清依江对面,周末里我经常骑着车去找她玩。第一次去她家时,满是新奇,虽然我们都是当地人,但我家那边的住房格局是邻里并排,并无院落的情形,小丽家那边则相反。我跟着她在窄窄的小巷里几经穿来拐去后,终于到她家了。当我站在小丽家台阶上打量这个布局紧凑的四合院住宅时,蓦地我发现陪我走路也住在这里。看着我吃惊的表情,“我们是邻居,”小丽一脸平静地说。
我,小丽和陪我走路三人是同班同学。其实,对陪我走路的印象,并不是从小丽才开始,只是因为小丽,我们才有了更多交集。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初一时,学校组织春游凤鸣山,下山时,我走在前面,一回头看见陪我走路骑着他蓝色单车直接从陡斜的山坡上杀下来,我当时就被他的神勇所折服。第二次,学校组织个人卫生检查,在操场上,我看见陪我走路那有些许长的头发直直地朝天冲着,脱口就冒出一句:“你怎么顶着个火鸡头就来了?陪我走路一听赶忙摸了下头发,“别乱说,这是桥上被风吹的,”但从那以后,他便诞生了新名字:火鸡。一直延续至今。对陪我走路的记忆,鲜明的就只有这两段。后来因为经常找小丽,我们渐渐熟络起来。在那年渐渐透彻明朗的阳光中,我,小丽,陪我走路,将笑声留在了古朴老树下清澈的 井眼旁,将快乐留在了慵懒午后阳光绚烂的青绿山坡上。
当然,走的这么近,我和小丽所有的小心思,陪我走路都了如指掌。我喜欢的那个他高我一级,当夏日毕业季来临时,虽然之前我曾鼓起过勇气给他表白,但终究是羞涩的,多说一句话都不好意思,顶多脸红心跳地偷偷瞅他几眼。他毕业了,想找他要张照片做留恋,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。后来不知道是谁弄到的相机,陪我走路就为了完成我的愿望,对他进行偷拍。现在想想蛮搞笑,在那个下自习了的夏夜里,靠近小镇中心的街道两侧被展销会商占据了大半,来来往往选购商品的人们让路更显拥堵,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悄悄跟在那个暗恋的他身后,却又不敢跟太近,深怕他发现了我。我只能踮着脚紧张的搜寻陪我走路的身影,这个帮我拍照的男孩子,不知道他那到底怎么样。最后当陪我走路过来我面前时,我才吐出一口气,终于不用再那么紧张了,陪我走路说他好像发现了,他就没再拍了。而那些偷拍的照片,因为曝光远远不足,全都报了废。但陪我走路为我所做的,让我有些许感动,这样的朋友,值得交。不过我心底依然有了浅浅的疑问,为何他要为我做这么多?
过完那个没头没脑很开心的夏天后,开学时却迎来坏消息。陪我走路,因为成绩没挂住,被分流到了隔壁地痞小流氓汇聚营,我和他就此分开了。而那个暗恋的他,也没有像他说的会抽时间回学校看我,反而被小丽撞见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在街心花园里散心。自此后,我不再想他。后来的日子里,陪我走路对我流露出好感,但我已经想不起来对他说了什么,总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,陪我走路谈恋爱了。那个女孩子我们从小就认识,是我蛮喜欢的单眼皮女孩。他们的恋情,从一开始似乎就热热烈烈,我经常听朋友谈起他们的幸福时光,我也不知道说什么,我想,他选择的都是有他的道理吧。
2001那个夏天,在经历完毕业考试,升学考试后,我,小丽,陪我走路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路。小丽去了南方的一所技工学校,陪我走路则选择了就近的八七技校,我则入学三七高中。那时的我和小丽经常还写写信,聊聊现在的生活,缅怀下以前的时光。而陪我走路,我却没有太多记忆,可能都忙着谈恋爱去了吧。大概在他去了深圳的时候,他给我写过几次信,后来网络用得比较多了,我们直接网上联系。记得有次他送我了一套QQ秀,场景是我最爱的秋天,金黄的落叶飘满天,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Q秀中的我,我看着这满是喜欢,我说你真会选,陪我走路说,“我不了解你,还有谁了解你。”他的这番话,又敲在我心上。
等我,小丽,陪我走路三人再见面时,已是2007年,这期间大家都是你你我我稀稀疏疏的碰面,没有同聚。那年冬天,在外漂泊了六年的小丽结婚,在家办酒。这时陪我走路已从深圳回来,而我正好寒假,我们三人又团聚了。虽说很多年不见,但我们毫无生分,依然跟以前一样是一个小团体。这次见面后,陪我走路对我表白了,但那时的我已有相爱的男友,面对我熟悉的陪我走路,我遵循恋人可以分手,但朋友不会分开的原则,以我不愿失去你这个朋友拒绝了他。当我说出这番话,我明显地感觉出他的失望。
2008年,地震了。那时陪我走路,正在阿坝的建筑工地上开铲车。后来电话他时,他说他正在赶路,要开很久的车从康定出来。对于我的电话,他表示感谢。不知道后来什么时候我们再碰的面,只记得当时问他地震的感受,他说,当时他心中就一个念头,“难道唐山绝恋又要上演了?”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必须保全自己。我没有看过唐山绝恋,不知道那之中饱含了什么样的感情。我只知道,陪我走路平安就好。
2011年初,我好友结婚,我应邀当伴娘,我赶回家,正好碰到陪我走路。自那以后,陪我走路几乎成了我的御用司机。当时我母亲的身体不好,在医院住院,我来回穿梭在好友家和医院,而陪我走路都是随叫随到,全程接送,毫无怨言。那天晚上从医院看望了我母亲出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,我坐在车里,当陪我走路打亮车灯时,我的心怦然振动了。这黄暖的光,照着漱漱飘落的雪花,它们的坠落仿佛没有尽头,在那一刻,我心中滋生出 一种对家的向往,要是在这样的夜里,有个温暖的家在等待我该多好。而那时的我,正遭遇感情的挫败。这些天长地久的念想,仿佛都是一种奢望。参加完友人的婚礼后,没来得及与陪我走路道别就匆匆赶回公司。
春节再回家,小丽也回来了,虽然只有短短7天假期,却满是欢喜。回家当天,因为疲惫,在大巴上竟睡着了,再睁眼时,蓦地发现已经下高速了。赶忙给陪我走路发信息,他要来接我。绕城河大巴慢悠悠地走了10多分钟,在北城车站下车后,蛮想WC,但提着大包小包的,蛮不方便,只好焦急地等他。没多大会,我看见了陪我走路风风火火地来了,我小算了下时间,从我们那到北城车站,大概40分钟车程,陪我走路这个时间过来,完全是狂飙,我瀑汗。不知道为什么,和陪我走路在一起,我特别的安心。一路上,陪我走路都放着歌,当时有首男女对唱的节奏蛮喜欢,我问”这是什么歌啊,“他答”只对你有感觉“,一听他这答话,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。我承认,陪我走路的感觉,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,他仿佛邻家大哥一样的关心着我,而我是否已经习惯他一切的付出了呢?
正月初五,小丽生日。陪我走路,强烈要求买蛋糕过庆祝,因为他有一个好友和小丽一天的生日,大家一起热闹下。在KTV里唱了歌,吃了蛋糕,打完蛋糕大战后我们散去。陪我走路在送完所有的朋友回家后,又给我发信息,说特别想见我,他已经在我家楼下了。我穿起了拖鞋就下楼,那晚,我们去了清依江河堤。寒冷的冬夜里,四周墨黑。陪我走路,开着车灯和暖气,一言一语地说着这些年的点滴,我们边讲边笑,仿佛回到了从前。不知道他说到哪里,他突然伸出手心给我,示意我将手放过去,我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睛,迟疑了。陪我走路又有些许失望,”这些年过去了,我看见你,感觉还是没有变,之前你拒绝了我几次,甚至我第一次恋爱也是为了忘记你,但这一次我还是给自己一次机会,我不想自己后悔,你能告诉我你怕什么吗?”是的,我在怕什么,怕受伤么?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还是握住了我的手,不容我拒绝,他侧过头吻住我,我的心在那一刻纠结了。他温柔的吻着我,仿佛要用尽毕生柔情来融化我这颗冰冷的心。久久地,他不愿放开我。“我不管你之前有什么,从现在开始,我都会好好保护你,疼爱你,”陪我走路对我深情的说道,我看着他的眼睛,他的眼神无比坚定。“送我回去吧,”我低低地说道。“我舍不得与你分开,多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秒。”陪我走路的话里字字透露他的留恋。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,他那一吻,的确融化了我的心。只是我不知道,我的未来在哪里。
我有体臭的毛病,就让我在这里坦言吧。做为一个女孩子,有这毛病是很苦恼,虽然我平时做好了清洁卫生,没任何问题,但是想想将来婚后会有小孩,会进行遗传,我就很痛苦。一个爱的结晶,我却不敢面对,而他却流露出小孩的无比喜爱。
临走前一夜,陪我走路又约我出去,那夜,我们站在夜色的清依江畔,他从背后深情的拥抱着我,我不能否认,我内心也期待温暖,我也很想停留下来不再漂泊,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对他坦言。我们静静站在护栏旁,看着泛着波光远去的清依江水,凉光的夜里涌来丝丝寒气,我感觉他抱我的手又紧了紧,“明天我跟你一起走,把你送到目的地我再回来,”“别傻了,”我拍拍他的手背。
我就这样走了。我也在网上求助过众多朋友,问自己是不是该彻底坦白,有的朋友说,这是一种心结,如果不打开,以后面对谁都一样,但是每每话到嘴边,我却说不出口,是因为我那可悲的自尊吗?一个真正爱你的人,是否会不介意呢?而我这个懦弱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。
三月中旬,家中亲人逝世,我回家奔丧。再见他,我明显有了距离。酒吧里,除了两个熟络的朋友,来了几个女孩子,我似乎觉得氛围不对,便早早离场。后来分开时,他说他有个预感,今年很有可能结婚,是的,我们年岁渐长,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。我蛮平淡的对他说,“好,去吧,但你结婚的时候别叫我,我不会来的,”“为什么不来,""没有为什么,见不得别人幸福,”“你也可以幸福,只要你答应我。”我没有回答,笑着下了车。
这分开后,我的内心彻底平静了。某一个夏夜,他打电话给我,我没有接,发信息问他有什么事,他想了半天,说他一个人开车去了白路大桥。而后便再无讯信。直到八月末的一天,小丽告诉我,他要结婚了。我笑,这一天终究来了。我看他的签名,他说“愿这世界美丽如童话”,后来他给我信息,邀我参加他的婚礼,我婉言谢绝了。你是我曾想在一起的人,我怎么能做到对自己彻底残忍。他的婚期在八月十四,中秋前夜。那天清晨我到公司很早,看着他的Q狠狠地发了会待,末了还是在电脑上敲出了几个字:祝你幸福~或许这就是我唯一能说的吧。
而后的生活一直平淡,没有再想起谁,经常也会看见他的Q在线,只是一切都已不再一样。我没有权利责怪他未曾等待我,事实上他已等待了太久,而我打不开心结,无法给他一个结果,也便没理由拖延下去,我不能这样自私,虽然我也怨自己那未迈出的半步。
2012的今天,收到他的信息:“有人说:左脚鞋带散了,表示我想你了,右脚鞋带散了,表示你想我了。我把左脚鞋带绑紧,右脚鞋带放松,可是左脚鞋带还是散了。原来那是我总忍不住想你。你成了我的朋友就成了我永远的牵挂,如果哪天没有我的信息,并不代表我不想你。其实朋友就是这样,从来无须想起,因为不曾忘记!只想告诉我你,你是我最珍惜的朋友,认识你,这一辈子值...因为你是在乎想起的人。”读完短信的那刹那,我的泪如雨下。我想起他以前给我讲解他网名陪我走路的来历,缘由是那个一见钟情的的男孩子送我回家,他走的特别快,本来我家离学校就近,五分钟的路程两分钟就走完了,我当时特别特别想他走慢点,陪我多走一会...陪我走路听我说了一次后,就记住了。但他的陪我走路意义更深远,他说他想和喜欢的我,牵手漫步,一直走到老,与他一起过简单的生活。但最终,我却没有选择陪他到最后, 这是他一生中的遗憾。
陪我走路,我花了一夜的时间,来回忆我们的过去。
我们的旧时光里,欢声笑语依然在飘荡。只是如今我们的人生已有不同的抉择,但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,尽管我只远远地看着你,而不再轻易靠近。
末了,我的朋友,默默地为你祝福万千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