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(喜欢的可以转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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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(喜欢的可以转载)

时间:2014-03-05 11:43 作者:admin 浏览:1204 投诉举报


宝茹嫁给克杰,只有20岁。克杰32岁,大她一轮。 

婚礼在宝茹读大二时的暑假操办的,因为年龄尚没有达到法定年龄,所以结婚不过是摆一回小小的宴席,而且用的是纯中式的仪式。但至今结婚证书都没有领。但在亲戚朋友眼里,宝茹已经是吴家的大少奶奶了。 
大三开学的第一天,克杰送宝茹去学校,帮她提了东西去2楼宿舍。室友问起,宝茹只说是自家表哥。克杰不做声,放下东西,给她一张金卡,便走。 
宝茹瞥他一眼,棱角分明的脸,算不得英俊,但眼神炯炯。虽不苟言笑,倒也不算可怕,尤其他的嘴薄薄的、红红的,笑起来只是一撇嘴。 
“唉!”宝茹叫他。 
他回头,望她,问:怎么? 
她把卡塞进他的衣袋里,然后笑,说:妈已经在我的卡上存了钱。 
他还是一撇嘴角,然后说:要我给别的女人么? 
宝茹沉默,看他的脸,不知是不是开玩笑。她转身,心想:你和任何人,都与我无关。 
 
周末,克杰来接宝茹,车子停在宿舍门口。宝茹下楼,手里是一捧的书。上车后,两个人依然沉默。宝茹只是拨弄书角,偶尔抬头看窗外,痴痴的,傻傻的,始终她也只是个孩子。 
今天,我有重要的事,所以先送你回娘家,办完事,我来接你。克杰说。语气不重,但不容反驳。 
宝茹点头。 
结婚以来,第一次回娘家,熟悉又陌生的感觉。宝茹走在这楼道里,仿佛走在人家的楼里。自她嫁进吴家。克杰的妈妈,就买了新的房子给她家。一切的费用都是由吴家来承担的。 
一个人上楼,按响门铃。妈妈来开门。老人家年纪不大,头发花白,见到宝茹又惊又喜,老泪纵横,拉着宝茹问长问短。问的最多的不过是“他对你好不好”。宝茹笑,告诉妈妈一切都好。妈妈浑浊的双眼陡然亮起,但转过身,却又双眼尽湿。 
妈,真的很好!他说会来接我。他那么忙,能这样接来送去,可见他对我的用心了。宝茹说。 
唉……老人叹息。回到厨房,开始忙碌。 
吃完了饭,两个人又开始聊天。直到11点30分,克杰尚未有电话来。宝茹只好先离家,以免妈妈担心,便一个人下楼,坐在小区的秋千上,静静地来回荡。手机握在手心里,只怕错过他的电话或信息。 
想想他,算是一个老男人。消瘦的脸,逼人的眼,她从不敢正眼看他。结婚一个多月来,她看的最多的还是他的背脊,而他也是喜欢拿背对着她的。在宝茹眼里,他始终不属于自己。 
12点时,他终于来。车子到楼下,宝茹站起来,看路灯下的他,心里突然暖起来。 
等待,是会有结果的。克杰说。他显得有一些兴奋,和她坐在秋千上,借着风,宝茹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的香,是一个女人的香。宝茹低头,拨弄手指。 
克杰说:她,终于愿意等我。 
愿意等他,不过是等他与宝茹分手,然后与她喜结连理。她,是他爱了十年的女人,却不能给她婚姻,多少有些凄凉。宝茹想,然后说:恭喜你。 
克杰抿嘴一笑,是难得的明媚的笑。他第一次望着宝茹,然后说:谢谢,只是要委屈你。 
宝茹只是淡淡一笑,说:我得到的甚于我失去的,所以没有什么委屈。 
克杰低头,掏出一个锦盒,递过去,说:生日快乐! 
宝茹诧异地望着他——温柔地笑着的克杰,然后只抿嘴一笑,说:谢谢! 
两个人开车到家,各自睡开,安然入眠。 
第二天早起,吴家老太太早已准备好寿面和鸡蛋,定要宝茹全都吃下去。宝茹这样瘦弱,小小的脸,削尖的下巴,单薄的肩膀,纤细的胳膊和腿,好象发育并未完全。原本,她还只是个孩子。看着,就让人心疼。 
宝茹硬生生地吃着,抬眼看见克杰正怜惜地望着自己,忙低头再吃。克杰说:吃不下,就剩着吧。 
宝茹摇头,连汤一起喝下。 
老太太开口说:不要在我家,把你养得越加瘦。你妈妈会心疼的呢。老太太说着,慈祥地笑,又说:第一个生日。做先生的,一定要好好地相陪。 
克杰说“早有安排了”,便带着宝茹驾车出去了。 
克杰关了手机,避免打扰。宝茹却开机,不想“丁零咚咙”短消息不停地传来。全是同学的祝福,有搞笑的,也有温馨的,还有恶作剧。宝茹看后,不免一笑。 

 


克杰说:朋友很多,人缘不错。 
宝茹说:算是吧。 
克杰问:有好的男孩子么? 
宝茹沉默。克杰说:有好的,可以恋爱。 
宝茹只说“哦”,而后又说:我……有个小小的要求:把我送回学校。同学要和我一起庆生。 
克杰偏头看他。宝茹说:你也正好可以陪她。 
克杰照做。宝茹看他的车离去,然后独自回寝室。她知道他是怕她缠着他。有一天会脱不了身。因此,不如自己远离他,不给自己和他任何一个可以亲近的机会。 
和同学们去郊外烧烤,策划的人是低她一届的学弟黄子鸣。子鸣的殷勤,人人可见。宝茹又怎会不知。 
子鸣拿了腊肠过来,递给她,便坐在她的身边。这样青涩的男孩子,这样单薄的身子骨,怎么扛得起她的沉重?因此,宝茹拒人于千里,在学校是出了名的。子鸣自大一进学校,第一眼见到学姐,就开始大献殷勤。于今,也有一年了。很多人劝她,子鸣算是不错。但宝茹只是一笑而过。 
玩了一整天,的确有些累。子鸣骑机车,驮宝茹。夜风很凉,月色正好。昨夜,她与他在秋千上的景,好象也是如此:他的脸略带沧桑。但是他有一双让人信任的眼……宝茹甩头,怎么可以想到他。可是一举手,还可以看到他送给她的手链,是“柏拉图的永恒”。她昨天有在网上查过。这样漂亮的链子,在月光下,闪闪烁烁…… 
宝茹!子鸣突然叫。 
宝茹缓神,问:什么? 
做我女朋友,好吗?子鸣停车,认真地问。 
终于还是问出了口。宝茹倒是松了一口气,说:你太小了,子鸣。 
子鸣沉默,继续骑车。一直沉默,倒是吓着了宝茹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料想不到,他竟带着她到一家花店。任宝茹如何阻拦。他就是要了99支玫瑰,艳丽的花映着他粉嫩而受伤的脸。宝茹有一些于心不忍。 
宝茹说: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孩。 
子鸣说:不管有没有,收下这花,是爱情的开始也好,是爱情的终止也好。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孩子。 
子鸣说着,垂下眼去。宝茹只好收下。两个人推着车,慢慢地走。只听见后面的“喇叭”不停地按,回头,是克杰。 
宝茹有些尴尬地与子鸣道别,然后钻进车里,连同99朵玫瑰花。宝茹把花放到车后,然后不安地坐在车里,克杰只是一笑,说:男孩子,看上去很单纯。 
宝茹不自在地撇了撇嘴,说:我本不想收他的花。 
没事。倒是省了我的心。免得等下回去妈妈要问“太太生日,怎么可以不送花”。克杰说。 
宝茹沉默,心想:我不该忘了,我们本不是夫妻。 
两个人一直沉默,失去昨天那一点点的亲密。 
 


       日子就这样过着,好象相安无事。某天,克杰再去接宝茹,中途却收到她的消息,让他别去学校了,她已经自己回去。克杰一个倒车,立刻回公司。 
心里的火气还是难熄,他是忙得不得了的人,一面要抽时间陪梁盈盈,一面要处理公司的事情,还要抽时间接这个假老婆。现在还让他白跑这一趟。他真想打电话“警告”她一下,只可惜想起她娇弱的样子,又下不了狠心。于是,拨电话给盈盈,两人一起要周末晚餐。这还是他结婚以来的第一次。 
到“lips”,点了红酒牛排,两个人静静地吃,好象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又好象无话可说。 
你,还好吗?克杰问。这个问题显得相当枯燥。 
好。成排的男人向我求婚。她说。 
我知道你说气话。你给我些时间。明年的5月,我可以兑现一切的承诺。克杰说着,去握她的手,说:等待,会有结果的。 
克杰说着,绕过盈盈,却见宝茹和黄子鸣。宝茹也恰与他对视,赶忙拉黄子鸣坐下。这一顿饭,吃得彼此都心不在焉。 
盈盈问:你怎么了,想你的老婆吗? 
克杰浅笑,努努嘴,说:在你后面,和他的男朋友。 
梁盈盈回头一看,她早想见识这个“命好”的女人,只凭生辰八字就征服吴家太太的女人。见到了,不过如此。心里不免不平衡。这样让人不屑一顾的女人,怎么配得上克杰?与她为情敌,且败给她,真是颜面无存。 
于是,她起身要去打招呼。这样咄咄逼人的女人,着实吓坏了宝茹。克杰忙上前,介绍:宝茹,这就是盈盈。 

 


宝茹起身,莞尔一笑,说:你好!这是我男友,黄子鸣。子鸣,这是我哥和我嫂。 
彼此问候,宝茹笑得浅浅,也笑得明媚。克杰深深地看她,心想:这倒也好,我拥着她的时候,你也不会寂寞。 
那一夜,他没有回家,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。他亦相信宝茹会替他在妈妈面前掩埋事实。 
他走时,对她轻声说:你定要回家的,一来对妈有交代;二来女孩子在外面宿夜……我怕你吃亏。 
宝茹抬头看他,是温暖的眼神,然后点点头。 
 
这一夜,宝茹没有睡好。三个月来,一直和她同睡一个房。听着他沉稳的呼吸,嗅着他淡淡的味道,就这样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房间里安然地睡。她甚至开始不习惯寝室里那么多人拥挤在一起。大家在开卧谈会的时候,她则开始静静地想家里那个他在做什么。只是离开他的5天里,若不是有事,她是不会联系他的。可是,流言已经传开,说她被人包养。周末被大款接走。昨天,不是凑巧,是她特地来克杰常提起的“lips”。由梁盈盈的存在证明自己的清白,由黄子鸣的存在证明自己的情感归宿。 
呵……她一声无奈地苦笑,然后对自己说:吴克杰,我只是突然不习惯而已。 
宝茹侧身而睡,可是依然乱梦纷飞。 
第二日起来,她就会娘家。 
老太太问:是不是克杰欺负你了? 
宝茹笑:没有,妈。他对我很好。我只是想我妈了。 
说完,便走。 
对吴家老太太,宝茹充满感激。若不是她,或许她的妈妈已经病死在医院。当日老太太找到正下课的她,宝茹真正吓了一大跳。 
老太太说:克杰28岁要娶女孩时,我也是满心欢喜。可是请人算命,却说女孩子命中带凶,会害了克杰。倒是要找个小他12岁的农历8月初8亥时生的女孩子。于是,我动员一切关系,整整找了四年,终于……不然,克杰明年5月将躲不过一场劫。 
宝茹哪里会信她的话,抽身要去医院照顾妈妈。 
老太太老泪纵横,说:就算是迷信。我也不愿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,林小姐,若你同意,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。 
宝茹定定地看她。一个女孩子失去了母亲,多么寂寞;一个母亲失去了儿子,多么凄凉!于是,点头答应。 
见到克杰,她才知道自己多少渺小。于是,只能用冷漠武装自己。新婚当夜,克杰说:我有爱的人。而你,嫁给我,也是委屈了你。不如,过了明年5月,我向妈妈说明一切,还你自由。当然过去的承诺,依然兑现。 
宝茹答应,好象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。 
不想一晃,日子已经过去那么久。妈妈的脸色日益红润,而自己逐渐消瘦。那双眼眸更加幽深,但见到妈妈,她还是笑。 
妈妈问:克杰呢? 
宝茹答:他总是那么忙的。 
他会不会……欺负你?妈妈问。 
他对我很好。宝茹说着,举手给妈妈看手链,可心里想:他不过是应付他妈妈而搪塞给我的生日礼物。 
妈妈这才微露笑容,与她谈学习的事,谈如何孝敬婆婆的事。 
夜深,宝茹关掉手机。手机里没有他电话和信息,而她从来也不奢望。和妈妈躺在一起,安静地睡。可是,依然失眠。那些过往的点滴,涌上心头。 
有一日,他与她一起坐在窗台上,望着满天的星星。他们甩着脚丫,好象无忧无虑的样子。 
他说:许久,没有这样的惬意。 
他偏头望她,终于明媚地笑,月光下他眼角的弧线这样柔美。她不免害羞,低下了头,而他伸手揉揉长而软的发,像一个父亲安抚一个孩子。 
她说:我也是。谢谢你! 
傻瓜!他说着,再摸她的发,眼神微微一定,然后闪开。 
她说:我4岁时,爸爸出车祸走了,留妈妈一个人照顾我那么多年。希望她可以安享晚年。 
宝茹不喜欢诉苦,但其中辛酸克杰怎会不知。他也是8岁丧父,留下一个大公司由他妈妈打理。有钱人的难,虽不同于无钱人的苦。但没有父亲的灾难,对于一个孩子来说,大概是相同的。 
克杰说:放心,有我在! 
“放心,有我在!”宝茹记忆犹新。那一刻,她真想他能拥她入怀,紧紧地拥抱,给她缺失了的那么多年的温暖。可是,他没有,连握手都没有。宝茹浅浅一笑,轻轻说“恩”。 
这是克杰一时的慷慨,她怎么可以当真?可是今夜,她明明想念他的慷慨。 

 


她打开手机,想要给他发一个消息。可是发什么好,正好关机,却收到他的消息。 
“你在哪里?”只四个字,可是让宝茹眼湿。她起身走到阳台上,抬眼望天,依然是满天繁星。可是,她没有回。 
你,从来不属于我。所以,我不会让自己首先沦陷。 
 
周日夜,宝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,静静地晃。克杰的车老远驶过来。 
妈让我来接你。克杰说着坐下,靠在椅子上拽住她小小的手。宝茹心中一颤,然后挣脱了去,独自回楼,再下楼。克杰已经在车里。 
你,怎么了?克杰问。 
宝茹摇头,拨弄手指,像一个委屈的孩子。克杰伸手撩她的发,这样精致的脸,这样楚楚动人的表情。克杰还是摸了摸她的后脑勺,说:我这几日有些忙。 
宝茹说:与你无关。 
克杰一震,说:是黄子鸣?等我有空,找他谈。 
我会自己处理我的感情。谢谢你!宝茹倔强地说。 
他的身上依然有她的香,他的唇上也一定他她的味道。所以,我只能用我的冷漠保护自己。宝茹想。 
克杰只好闭上嘴,然后驱车回家。 
 
这一夜,两个人都辗转难眠。克杰握一杯酒,到阳台上,独自喝。宝茹转身看他,幽蓝的灯光下消瘦的他。这样让人心疼。如果可以,她何尝不想上前,紧紧地拥住他的背,可是不可以!如果可以,她又何尝不想陪他喝一杯,两个人纵情地放肆一回,可是不可以。她只有闭上眼,把一切关在门外。 
克杰回头,望帐幔里的她。突然失去了阵脚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留恋与她的短暂相处,哪怕不是紧紧地相拥,哪怕只是遥远地相望而眠。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?怎么可以和10年的爱情相比,可是明明见黄子鸣用纸巾替她擦去冰激凌的那一刻,他的心里有淡淡的酸涩。 
他走近,掀开帐幔,看着她,长长的睫毛,仿佛湿湿的,倔强而冷漠的嘴角。他突然觉得满身的欲望都要喷薄而出。他伸手盖好她的被子,一个人回沙发上睡。 
 
一早,两个人去学校。到半路,宝茹说:送我到公交站牌处,我自己去。 
克杰问:怎么了?来得及么? 
宝茹说:子鸣会来接我。 
克杰说:也好。 
各自离去,有些匆忙,有些逃避,让他们暂且都以为不过是男女同处一室,时间久了,不免春心大动吧。 
 
过了几日,又到周末。宝茹正下课,吴家的司机来接。接去做了头发,换了礼服。宝茹正纳闷。克杰来,说公司周年庆典,要出席晚宴。宝茹心中惶恐,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。克杰看出端倪,伸手握她的手,然后说:放心,有我在。 
宴会上,克杰与宝茹十指紧扣。克杰不时俯首与宝茹耳语,无非是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。旁人看去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。只是两个人都不曾料到梁盈盈也会出现。她的手里挽着另一个男子。似乎,她的身边从来不缺男人。宝茹明显地感受到克杰的手越握越紧,痛得她眼睛潮湿。 
她想他们走来,是不怀好意地笑。 
克杰说:他是有太太的人。 
她说:你也是。 
宝茹插嘴,说:可是他爱的是你…… 
克杰说:你说过你愿意等。 
梁盈盈说:我已经等了10年。 
克杰沉默。盈盈从他们中间穿过。克杰松开宝茹的手,想要去抓盈盈的手,可是停在半空中。他拳曲的手指,这样无力。她想此刻他的心一定碎了又碎。宝茹伸手捏住他的手指,掩饰他的失态。 
那一夜,他真的醉了,醉得不省人事。由司机领他们回去。宝茹替他换洗。他口口声声喊“盈盈,盈盈”。宝茹一边整理,一边流泪。 
如果你永久地醉着,那么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。宝茹心想。 
把他拖到床上,安顿好,然后独自捧着他尚未喝完的酒,对着阳台,看无尽的夜的黑。如果我也醉,两个人会不会好过一些。宝茹想着,喝了一杯又一杯…… 
 
恍惚间,又过去七天。周五下午,老师换了课,宝茹便去赴子鸣的约。 
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?子鸣问。 
宝茹浅笑,说:他是兄,我是妹。 
子鸣沉默,然后说:如果真的缺钱,我可以帮你。 
宝茹摇头,说:不缺。 
子鸣抿了抿嘴,说:很多人说你家一夜暴富,与他无关吗? 
宝茹不做声,不知道该怎样圆自己的谎,局促不安地拨弄自己的手指。 

 


我是怕你受伤。子鸣深情地说,人家是有太太的人。 
宝茹突然觉得讽刺,自己便是人家的太太,却这样纵容他去爱梁盈盈。他看她的眼神,这样痴迷和恍惚。他本就是她的,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光彩的第三者。因此,日前她特地逃课去见梁盈盈。 
在咖啡厅里,两个人各叫一杯蓝山和一杯清咖。宝茹不停地搅拌咖啡,然后说:明年五月,我真的会离开。希望你不要误会。有的时候,我们必须作秀。 
梁盈盈只是不停地抽烟,说:我等了十年。一个女人有多少十年可以等?我怕我再也等不下去了。 
宝茹说:我和他还没有领证,也没有同床。我们不过是成全两个母亲而已。给他一年的时间!等了10年,不在乎多等一年。我看得出他很爱你。 
你真的甘愿放了他?梁盈盈不可思议地望着她。 
宝茹嗤笑: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,该有不同的价值,是吗? 
梁盈盈笑,说:难道堂堂一个吴克杰,在你眼里竟然一纹不值? 
宝茹看她,然后说:是,一纹不值! 
宝茹至今不知道这样做对或不对,但是她知道吴克杰不会爱上林宝茹。不如轻松放手,也是林宝茹自己的优雅。可是,眼前的黄子鸣怎知她这段迷糊的关系和感情? 
宝茹说:随我吧,子鸣。一年后,大家都会明白的。 
子鸣无奈,只说:一定要好好的。 
子鸣说完,骑机车疾驰而走。宝茹一个人默默地走,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克杰。思念,像虫豸啃噬宝茹的心。宝茹自知:喜欢克杰,已是不争的事实;放下克杰,也是不可违抗的事实。她只能在仅剩的时间里,默默地去爱他。 
走回家,克杰正在花园里修剪盆栽。见她回来,也只是淡淡一笑,只说:回来了? 
宝茹说“恩”,独自上楼。放好了东西,换了衣服,下楼来见老太太。扶老太太到院子里逛逛,说说老太太感兴趣的事。克杰会跟过来,听两个女人聊些无关紧要的话。两个女人发现克杰跟着,老太太便拍拍宝茹的手,说“要是可界对你不好,一定要告诉我!绝不轻饶他!”克杰便叫屈“哪有这样出卖儿子的?”宝茹只是笑,说“他对我很好”。老太太感慨“现在像你这样懂事的女孩子,真是不多见了!总是护着克杰!”宝茹受赞,更加害羞。 
克杰也只是笑,远远望着宝茹。这个女孩子已不再是数月前见到的小小的青涩的女孩。此刻,她容光焕发,虽然还是娇弱,但是举止已经媚态百生。尤其漆黑如墨的眼珠,机灵地闪着,该是个怎样聪慧而明理的女孩子?宠而不娇,媚而不妖,青而不涩……克杰望得有些痴,但还是收住眼神,上前也去扶老太太。 
老太太将二人的手搁在一起,说:这才像一家人! 
入夜,两人再进房。克杰要去开灯,宝茹说:刺眼,不要开。克杰默默地坐到沙发上。 
终于两人还是要面对,面对酒醉后那一夜的放纵。 
克杰启口,说:宝茹,那一夜,酒醉…… 
宝茹劫话,说:我知道。所以,已经忘记。 
她只是害怕,害怕他捅破这一层纸。她的眼睛会告诉他:她的心碎了又碎。她吸了吸鼻子,说:我知道怎么做。不需要你负责。女人,也是有需要的。所以,责任是相互的。克杰。我不需要你负责,因为我不会对你负责。 
和衣躺下,他不知道她哭了一次又一次。而她不知道他其实想说:宝茹,那一夜,若真是酒醉。这几日我不会这样对你日思夜想。宝茹,那一天,我亲耳听见你说‘是,一纹不值’,也亲耳听到今夜你说“我已忘记”。 
他这样一个32岁的男人,怎么会跪在一个20岁的女人面前,乞求她的爱,更何况他还有10年的爱情责任。因此,她这样说,他倒只会苦笑。然后躺在沙发上,透过黑暗看帐幔里这个小小的女孩子。 
第二日醒来,克杰走,留一张纸条在枕边。他去澳洲出差了。时间未定。 
她常常一个人对着阳台,握着电话,可是一个月过去,而他却没有一个信息给她。在他心里,或许根本就没有她。 
在她心里,那迷糊的夜,没有记忆的细节。可是,他在她的身体里,那种感觉依然存在。她抱着双膝流泪,第二日依然要微笑。这便是林宝茹的生活,没有人见过她流泪。她是那么冷漠、骄傲、不可侵犯。她有找子鸣陪自己,身的空荡有人可以驱走,心的空荡却无人可以替代。 

 


不料,某日老太太叫了宝茹进房,先是给她一张银行卡。接着,便问:昨天,送你回来的男孩是谁? 
宝茹低头,说:是同学。 
老太太的脸沉下来,叹了一口气,说:宝茹,我们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…… 
宝茹百口莫辩,只说:我一直记得的。 
你是懂事的孩子。老太太拍拍她的手,然后说:要是你愿意,自己开车去学校也可以,再或者让司机接送。打个电话就可以了。 
宝茹点头,说:我只是还没有习惯吴家少奶奶这个身份。 
吴家少奶奶?宝茹讽刺地笑自己。从来自己都不是,也不可以习惯自己是。做惯了克杰的太太,叫我怎么再去做别人的太太? 
自此,宝茹远远地避开了黄子鸣,越加显得孤零零。孤零零的时候,最最想念的不过是那个男人。于是,宝茹只有约了同学去逛街,打发无聊的时光。只是,如何都不曾料到,会在大街上,看到梁盈盈以及她身边的男人——吴克杰。 
那不是你哥么?同学问。 
宝茹倒吸一口凉气,说:那是他和他女朋友。 
郎才女貌,天生一对。同学夸赞。 
宝茹苦笑,想来也是。自己站在他身边,怎么都不会像夫妻。于是,拉转同学扭身走。不久,接到克杰的电话:“宝茹,晚七点在嘉年华8号包厢见。”只一句话便挂。 
她揿下关机键,放进包里,不予理睬,只与她身边的同学去买小饰品,去拍大头贴,去做所有这个年龄女孩子该做的。 
直到玩得尽兴,两个人搭车回学校。刚到宿舍门口,却见克杰的车。他怒气冲冲地从车上下来,疾步上前,然后两只大手死死地钳住她的肩,恨不得捏碎了她。宝茹惶恐地望他。 
你上哪里去了?电话也关机?我们在嘉年华里等了你一个晚上。你知不知道?你怎么这样贪玩?不来也不告诉我一声,知道要向家里人有个交代。他低声吼叫。空荡的宿舍楼里全是他的声音。 
宝茹不争辩,是无力争辩。她推开他,然后一个人上楼。 
克杰。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?你从澳洲回来,电话都没有一个,先去见她。我不怪你。可是为什么给我的电话,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,甚至连听我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。既然你这样不想听我说话,那么我闭上我的嘴,片言不留。宝茹倔强地走,不回头。 
林宝茹!克杰叫嚷:林宝茹! 
“嘭”一声,只听见她们寝室的铁门狠狠地被关上。克杰扯开领带,燃上一支烟,狼狈地吸。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相聚,也不是宝茹料想得到的。宝茹端一张椅子,一个人坐在阳台上。她开始有些恨这个男人,留给她无尽的思念,然后是致命地打击。她恨自己,为什么偏偏要爱上这个男人。那么多年,没有一个男人,可以让她这样痛。他好象是上帝送给她的礼物。不对!不对!是上帝借给她的礼物,总有一天会要回去。因此,她不可以迷恋。因为失去的那一刻,她怕自己会疯掉,可是谁懂她的心? 
只是,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上来,径直走向她,然后拉起她的手,往寝室外面走。宝茹恨自己不能挣脱,然后大声对他说“放开我”!她就这样被他塞进了车里,然后绝尘而去。 
车子开到哪里,连克杰自己也不知道。在城郊昏暗的路灯下,停住。克杰看身边这个泪水涟涟的女人,突然心疼。所有的火气烟消云散。他试图擦拭她的眼泪,可是她别过脸不让。 
克杰双手握住方向盘,深深地叹气,说:对不起。 
宝茹不做声,他究竟为什么而道歉,这样不明不白的歉意,她不要。 
克杰转脸望她,欲言又止。 
宝茹终于启口,说:不用说对不起。我们之间……没有瓜葛。 
克杰紧紧蹙眉,打开窗,再抽一支烟,说:回家吧。我买了许多东西回来给你。 
宝茹见他心里难过,心不免软了许多。她想她只是想在他面前任性一回。仅此而已!她说:送我回学校。 
克杰无奈,只好说:妈那边,不好交代。 
是你的妈妈,不是我的。宝茹说。 
克杰苦笑,急踩油门,径直开回家里。宝茹说:你这个老男人,只会欺负我! 
克杰听到“老男人”三个字,撇嘴得意一笑,到家向老太太解释一番,二人回房。 
一沙发的礼盒,什么东西都买了。首饰、衣服、化妆品、巧克力……克杰说:不知道你喜欢什么,所以什么都买了些。 

 


宝茹说: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问我? 
克杰却说: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? 
宝茹沉默。他对她,实在太少的主动。他害怕自己的主动,会害了三个人。因此,小心翼翼。他越害怕与她的亲近,就越靠近梁盈盈。此次回国,不过是想念她了。于是,他更怕梁盈盈说他爱上了林宝茹,说他辜负她十年的情。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十年,多么珍贵。因此,他宁可负宝茹,尽管他真的很想抱着她。 
宝茹去梳洗,克杰打开电视,一个对着节目看。 
宝茹湿漉漉地出来,克杰不自觉地望她,直直的,傻傻的。克杰说: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了吧。 
宝茹坐定,克杰拿电吹风,娴熟地做着,俨然一个老手。这淡淡的头发的香,沐浴的香,让他情难自禁。他撩她的发,轻轻地抚摩她的耳垂,然后垂头亲吻。 
宝茹一惊,推开他。漆黑的眸子,透着阴冷的恐惧。克杰低头,吸了吸鼻子,丢了电吹风,走进浴室 
…… 
宝茹上床,才发现帐幔已经被人拿了。只好坐在那里,不知所措,让也不好,不让也不好。只有坐在那里,用被子护着自己。 
克杰出来,也坐在沙发上。电视剧的主人公吟吟低语,填补彼此的空白。 
克杰说:对不起! 
除了这三个字,你能对我说些别的吗?宝茹问。 
他上前,深情地望她,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,嘴唇贴近她的耳,然后轻轻说:我想你…… 
宝茹闭眼,她身体里他的感觉突然燃烧起来。谁叫她爱他!谁叫她想他!刚才所有的抗争,都那么无力。只被他这一句软语,便全部崩溃。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,与他深长地缠绵…… 
 
第二日醒来,宝茹走了。看着枕边熟睡的他,她不禁睛湿,只可惜这个男人从来不属于自己。 
回学校上课,宝茹精神恍惚。浑浑噩噩地过完一天,她拿电话打给老太太,说:妈妈身体不适,这几个月一直住娘家了。 
老太太建议:请个保姆吧? 
宝茹拒绝,说:妈妈一个人,我陪着她会好些。 
以孝心为由,无人可拒绝。 
 
娘家一住,就是两个月。期末考试也结束了,好象没有理由可以再住妈妈家。克杰来接她,见到宝茹,看她瘦了一圈,显得更加弱不禁风。 
他伸手,摸她的脸颊,她低头偏脸,从他身边走过,上车。 
他启车,带她去“lips”吃饭。 
两个人对面对坐着,小心翼翼地切割牛排。彼此都不说话。她一抬眼,看见他的眼,温暖的眼神,她便眼湿。 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,说:圣诞节的时候,你都没空见我。所以,礼物……一直都没有给你。 
明晃晃的烛光,温情脉脉的脸。她有一点醉,伸手。他帮她戴上,戴中指嫌小,戴无名指嫌大。他有些急,抬头抱歉地看她。她惨淡地一笑,把戒指捏在手中,说:收的是心意。 
她低头切牛排,眼泪滴下来。她想:始终这戒指戴不上。始终,他不属于我! 
他有些颓丧,继续默默地吃。两个人又陷入沉默。 
 
吃完饭,两个人并肩走在马路上。第一次,他这样陪着她闲逛。他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,放进自己的口袋里。她跟在他身后,看着他坚毅的脸。在他身边,那么安然。她很确定这样的感觉,是爱情。她很确定再接下去的半年里,她会全身心地去爱他。只是,她知道这样的投入,会让她痛不欲生。他,于她的情,到底是什么?她不知道,他也不知道。 
他也会回头看这个娇小的单纯的女孩子。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只和梁盈盈恋爱。当然是因为爱情。或者,还有他是不敢确定任何一个女人,对他的靠近,究竟是为什么。盈盈对他的情,他明白。若是为钱,不知道多少有钱人家的公子,为讨她欢心,一掷千金。可是,那么多年来她一直留在他身边。尽管她身边男人不断,但是他知道她不过是女人的虚荣与炫耀。所以,他告诉自己:这辈子,最最不负的女人便是梁盈盈。 
而眼前的这个孩子,又算什么?明明是因为利益而入住他家。她可以安母亲的心,而他可以给她们钱财。就这样简单的交易!他却在她的世界里迷失。如果说第一夜,是因为彼此酒醉;那么第二夜呢?彼此清醒,彼此怀念。她在身边,牵她的手,好象这辈子他就不想再飞,好象就想停下来,永远永远地呵护她。 
记得当年找生辰匹配的女孩子时,要了解女孩子的身世。他看她的资料:4岁丧父,18岁那年考得全市第三,没有去重点大学读,选择普通学校,是因为学校免了她所有的费用。而且她要留下照顾尿毒症的母亲。他看相片里的她,眼眸清澈明晰,嘴角冷漠坚毅。于是,他选择她。 

 


老太太不同意,说:身世过于悲惨,脸上无肉,本是无福之人。 
他说:就当行善事。 
老太太转念一想,这样需要钱的女孩子才好打发。于是同意。 
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见她,他就心疼。他想:我该是要好好地照顾她的,像一个哥哥。可是,他,怎么都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好好地照顾她,反而连她的心也伤了! 
他深深地叹息。 
宝茹,问:怎么了? 
他,说:我在想:你,是不是上帝派来给我的天使? 
宝茹嫣然一笑,脸上光彩无限,娇嗔地低头。 
他又说:这个天使,突然降临,会不会有一天不翼而飞? 
宝茹抬头,茫然地望他。他垂头,在她冰冷的唇上,轻轻一吻,手里的手,握得更紧! 
他,又说:天使飞走,一定是为着更美好的未来。是不是? 
他朝她笑,却一脸地凄苦。她舔唇间他留下的痕迹,竟然这样苦涩! 
 
漫长的寒假,宝茹都待在家里,陪老太太晒太阳、购物、聊天,再或者陪克杰出席一些宴会。两个人都是亲密亮相,也是亲密退幕。沙发上的被子,被宝茹收起来。她已经习惯躺在他的怀里,安静地睡。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,不管她在他心里有多重,她只是不想浪费这仅剩下的四个月。 
他大部分的夜,都是在家里陪他度过的。偶时,会彻夜不归。她便彻夜地流泪。有一日,他早晨回来。脖子上的吻痕,清晰明了。她不做声,躺在被窝里,默默地看着他。克杰见她,通红的双眼,上前紧紧地抱她。 
他说:对不起。 
她说:我是不是太过贪心,这样与你日日夜夜,却不给她一夜? 
他搂她更紧,用脸紧紧地贴着的脸。眼泪突然流下来。很久,没有一个女人这样为他伤心!叫他怎么不心疼? 
她见他哭,眼泪更是肆无忌惮。他吻她的眼睛,心里暗下决定:从此,不再夜不归宿。多晚,都要回家! 
他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种下一根丝,一端是她,一端是他。只要她心一颤,他便会心痛。他更是忘了自己俨然已是林宝茹的夫君。 
 
美好的生活,过起来,总是短暂。一晃眼,已经农历5月。宝茹会盯着日历,看了一遍又一遍,5月一结束。她便要离开他。不然,梁盈盈怎么办? 
农历5月30,梁盈盈从国外旅行数月回来,找的第一个人便是林宝茹。 
两个人还是去咖啡厅。林宝茹还是要清咖,梁盈盈要蓝山。宝茹还是不停地搅拌咖啡,盈盈还是不停地抽烟。 
梁盈盈说:有些事情,我还是应该告诉你。 
宝茹,说:恩。 
这整件事情,不过都在吴老太太的策划之中。你,不过是吴家利用来避掉这个灾难5月的工具。过了这个今天,一切相安无事的话,你便可以消失于吴家了。梁盈盈笑着,说。 
宝茹看着她,眼神迷茫。 
梁盈盈继续笑,说:吴家的人,从来没有想过让你留在吴家一辈子。懂了吗? 
宝茹,只问:那么,克杰呢?他知道吗? 
傻瓜,他不知道,这个计划怎么进行?梁盈盈继续打上一支烟,自在地吞吐烟雾。 
那么,为什么要告诉我?宝茹不相信。 
因为,你让我痛过。我要双倍地奉还!梁盈盈鄙夷地笑,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暗红的本子,递给她。是结婚证书,照片上的一个是吴克杰,一个是梁盈盈。时间是去年的11月。她说:去澳洲,不过是我们的蜜月旅行。当然,老太太是不知道的。 
宝茹突然惨淡地笑,说:这样卑鄙的男人,还是留给卑鄙的女人享受吧。 
宝茹拿包,从容地走出咖啡厅。走到门口,便忍不住眼湿。她打电话给黄子鸣。 
10分钟后,黄子鸣到。跨上他的机车,她说:带我走吧,到任何地方。 
车未开,克杰的电话便打来。一直响,一直响。 
她到底还是接起。 
他说:你来我办公室,好吗? 
她不做声,咬住嘴唇。 
他继续说:我突然很想你。这几日,一天比一天更想你! 
她终于忍不住,泪如泉涌。即便他真的骗了她,她也无法怪他。 
子鸣送她到克杰的楼下,一直看着她。 
她对子鸣说:子鸣,克杰其实……是我的先生。 
子鸣诧异,那日在lips的事件历历在目。想问什么。 
她摇头,说:子鸣,我是爱他的。 
子鸣替她抹去眼泪,说:我明白爱一个人的痛。 

 


她第一次捏住他的手,在他的手心轻轻地吻,然后放手,转身,上楼去。 
 
见到克杰,宝茹已经整理好脸上的妆。她还是微笑,然后上前,与他轻轻拥抱。他在她的额前,柔柔地吻。他握住她的手,往无名指上套上一枚戒指。 
这一次,不大不小,真正好!克杰笑,举着宝茹的手看。 
宝茹努力不哭,可是还是眼湿。她很难相信,眼前这个男人不爱她。可是,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爱,她要不起。 
宝茹说:今天,我会从现在陪你,一直到明天天亮。 
他伸手拥住她,深深地吸一口气!她把脸靠在他的胸膛,这奢侈的胸膛,很快就不属于自己。多么希望回到那时候,可以早一点知道自己会爱上他。那么可以拥有更多甜蜜的回忆。可是,希望止于绝望。 
克杰看她泣不成声,一遍一遍地抚摩她的发。他知道他不需要开口,她会自己离开。可是离分开的期限越近,他就越觉得胸口发闷。四个月前,安排盈盈出国旅行,不过是为了避免自己两头为难。他不想自己辜负一个女人10年的情,可是他更见不得一个女孩子通红的眼睛。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。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这个小女孩子,而且爱得那样心痛和刻骨。如果只是交易,钱便可以解决一切。可是偏偏是两段情。但是最后他还是会选择梁盈盈。一个女人最美好的10年过去,幸福的资本那么微薄。而宝茹还年轻,年轻不怕受伤。她还可以重头再来,而梁盈盈不可以!于是,他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被自己舍弃的女孩,沉沉地叹息…… 
夜,两个人回家。老太太已经吩咐人做了一桌子的菜,是为这平安的五月庆祝,还是为林宝茹饯行。每个人心里,都有各自的想法。 
对于林宝茹,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来克杰对她的钟情。只可惜,经历重难以后,这些风月对饱经风霜的人来说,实在不算什么。怎么样的情,都会淡去。当年儿子对梁盈盈也是信誓旦旦。于今,一样移情另爱。两个女孩,若要来老太太选。她自然最好两个都要。林宝茹,小家碧玉,像克杰的妾,事事听家里的安排,谦卑恭敬;梁盈盈,大家闺秀,是克杰的妻,在外张罗,交际如花,风姿卓越。只可惜,人不能太过贪心。老太太只有负林宝茹,因为这是一开始的安排。 
老太太有些感慨,说:宝茹,你是个好孩子。 
宝茹,只是笑,说:天下或者有不孝的孩子,却鲜有不疼孩子的父母。做子女的,该为父母着想。 
老太太,说:我知道当初我是没看错人的。妈妈敬你一杯。 
宝茹说:为了两个妈妈……干杯! 
克杰只是沉默,默默地吃。 
宝茹喝得有些多,喝完了便回房倒在床上,对着克杰笑笑哭哭。其实,她不过假醉。她只想放纵一回。醒着,该怎样面对他?醒着该说怎么样的话,不如醉了,疯疯傻傻,倒是痛快。她拉着他的手,放在脸上。她起身,环住他的脖子,轻轻地摇晃。 
她痴痴地说:克杰,我们生许多孩子,好么? 
克杰紧紧地抱他,点头说好。 
她离身,看着他,眼眸明亮清晰。她问:克杰,你是爱我的么? 
克杰看着楚楚动人的她,狠狠地点头,说:会一直一直爱。 
那一刻,她真的想流泪,可是她还是笑,用手指在他的胸膛划下“林宝茹”三个字,说:偶尔要记得曾经有一个人,在你的心里住过那么多日子。 
克杰亲吻她的手,说:一辈子,都不会忘记。 
宝茹怔怔地看他,说:一辈子的记忆是负担。偶尔就好!偶尔的记忆,才温暖。 
克杰低头,眼湿。抬头,才见宝茹泪流满面。 
克杰俯首亲吻宝茹…… 
 
宝茹走的时候,是凌晨4点。夜色蒙蒙,克杰还在睡梦中。睡梦中,不停地叫唤“宝茹,宝茹”。宝茹回头看他和这住了一年的房间,轻轻地掩上门,悄悄地离开…… 
早晨,克杰起来,便开始满城地找她,疯狂地打电话。可是,都是徒劳,都是枉然。她已走,离开这座城,丢弃了她的学业,丢弃了她的朋友,丢弃了她们陌生的家,和她的妈妈,一起不知去向。 
在空旷地广场上,克杰望着周围一切与他无关的人,突然眼湿。人去,原来不止楼空!他这才知道:原来,没有她,一切都成了空。 

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,和她留给他的纸条:你,是我向上帝借来的爱情,终究是要还给他的。多少爱,多少恨,都留给时间去洗涤。珍重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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